第四百零四章 受命先锋

第四百零四章受命先锋(1/3)

受命先锋一职,这原本是樊哙心中所不敢想象之事,当日他助吕翥谋害刘邦,犯下的是“谋逆”大罪,虽说是吕翥以药物要挟,但于理于法,自己终究难逃一死。谁曾想刘邦竟能冰释前嫌,既往不咎,反而对自己委以重任,这的确让樊哙心生“士为知已者死”的念头。

所以他受命先锋之后,尽心尽职,骁勇异常,屡建战功,成为大汉军不可多得的一代名将,他却不知,若真是以刘邦“睚眦必报”的本性,又岂能容他这样的谋逆之臣,只是此刘邦已非彼刘邦,才成就了他的名将风范。

樊哙望着城上城下自己的军队,心里不由有三分得意,他任先锋后,一向讲究军纪严明,赏罚分明,为了打造一支这样的铁军,他简直是呕心沥血,与兵同吃,与兵同寝,不敢有一丝的懈怠,最终才有此成就,回想起来,自己也确实不易。

他兀自想着,陡然听得远处传来一阵“得得”的马蹄之声,循声望去,但见古驿道上漫起一片黄沙,十几骑人马在沙尘中时隐时现,来势甚疾。

樊哙心中一怔:“自平定关中以来,楚汉相对平静了七八个月,虽然谁都明白这只是一种暂时的平静,平静的背后却孕育着风暴的来临,可是,谁又想得到风暴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呢?”

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推断,并非全无根据,自项羽还师回楚之后,为了避免发生无谓的争端,楚汉两军自边界各退百里,从而在边界地带形成一段距离的军事真空,这七八个月来,樊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,在自己的眼皮之下纵**骋。

他缓缓地站起身来,辽望着这一支不知身分的马队,在他的身后,三名侍卫正各执令旗,等候着他发号施令。

城下的百姓骤闻变故,已是乱作一团,纷纷向驿道两边闪避,任由这十余骑从中窜行。

但樊哙已然看出,这些人不过是一帮逃者,正遭到楚军的追杀,只是眼见距武关近了,追兵才不敢继续跟来,停在数里外的那片密林。

“传令下去!”樊哙显得异常镇定,在情况未明之下,当机立断道:“命张将军率一队人马赶到密林,观察楚军动向,没有接到本将军的命令,不准出击,命鲜于将军率一队人马拦截住这十余人众,未明身分之前,不许他们进入武关,命侯将军率其余各部,作好战斗准备,随时应付异常情况!”

此令一下,三军俱动,樊哙看着令旗飞舞,十分满意自己手下的反应。

他如此细微谨慎,并非是小题大做之举。虽说边境太平,但楚汉争霸,乃是大势所趋,他身为前线的最高统帅,肩负守卫之职,容不得半点大意。

眼见鲜于恨乐率数百军士截住了那帮人,樊哙的心里犹在纳闷:“这些人究竟是谁?何以竟遭到楚军的追杀?”

鲜于恨乐是樊哙麾下一员骁将,未从军前,也是巴郡断水月派的嫡系传人,刀法精湛,屡立战功,颇得

樊哙器重,他接令之后,虽觉得樊哙此令有点“杀鸡用牛刀”之意,但他没有打任何折扣,将那帮人截住在距城门半里处的驿道上。

“在下乃汉军先锋樊将军麾下鲜于恨乐,奉命相迎诸位,只是此处乃关防重地,盘查乃理所当然之事,若有得罪,还请海涵!”鲜于恨乐双手抱拳,一番话说得有理有节,既不得罪于人,也没忘了职责所在。

那群人俱是一脸风尘,衣衫上沾染血渍,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。听了鲜于恨乐的话,无不舒缓了一口长气,其中一人抱拳道:“原来是鲜于将军,久仰大名,在下姓金名错,乃是大齐旧将!”

他此言一出,鲜于恨乐心中惊道:“此人竟是田横的手下,早听说城阳一破,田横率五百死士突围而去,便已下落不明,想不到他们竟到了武关!”

当下不敢怠慢,脸上带笑道:“田大将军以数万人马抗楚,与项羽数十万人马周旋数月,这等义举,天下尽闻,末将倾佩已主久,无奈难得一见,引为憾事!”

“要见我一面又有何难?”一个声音如惊雷般炸响,惊得鲜于恨乐神情一呆。

他循声望去,只见这群人的中央簇拥着一位年过三旬的汉子,鬓角处已见白发,略有沧桑之意,但双目不怒而威,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度。

鲜于恨乐心中一凛,试探地问道:“这位莫非就是……”

“不错,在下正是大齐军的统帅田横!”那人说话颇有一股傲然之气,然而话锋一转,长叹一声道:“可恨的是,纵是英雄,亦是末路,今日杀开一条血路,就是为了投奔汉王而来!”

鲜于恨乐顿时肃然起敬,道:“原来如此!怪不得西楚军敢公然越界,追杀到这里来了!”

田横叹息一声道:“随田某前来的共是五百名死士,化整为零,乔装打扮,原以为可以安全地进入关中,谁曾想到眼见要到武关了,竟然被西楚军发现了行踪,一路追杀而来,就只剩下身边这十几个了,哎……”

鲜于恨乐也为之而叹道:“这也是天降劫难于将军,不过,凡事还是想开些为好!不幸中的万幸是将军得以全身而退,总算是老天爷还没有瞎眼吧!”

他大手一扬,正要当先引路,却听得三声炮响自密林处响起,伴着一阵呐喊声,张余所率的大汉军竟然与西楚军交起手来。

樊哙自城楼上而望,眼见张余的军队竟然敌不住西楚军的攻势,且战且退,不由心中一沉。

他隐隐觉得事态的发展有些反常,并不像他事先所预料的那般简单,他既然严令张余不准贸然出击,那么只能说明是西楚军先行点燃了战火,由不得张余置身事外。

如此说来,西楚军竟是有备而来。

樊哙想及此处,心中已是凛然,当即传令:“三军做好战斗准备!”

他的话音刚落,骤听得城门下一片骚乱,百姓纷纷涌入城门,军士仓促之间,竟然阻挡不了。

“要糟!”樊哙心中“格登”一下,再也坐不住了,

带着自己的一帮亲卫匆匆走下城楼。

“关闭城门!”

眼见形势大乱,樊哙当机立断喝道。虽然城外还有他的两彪军马,但一旦西楚军趋势追击,武关就有失守之虞,武关一失,则关中危矣,樊哙无论如何都担负不起这个责任。

鲜于恨乐此时距城门不过数十步之遥,是以,非常清晰地听到了樊哙急而不乱有若洪钟般的声音,他心中一急,叫道:“樊将军且慢!”

事关他一人的生死倒也无所谓,事关田横的性命,由不得他心中不急,然而就在此时,他骤闻身后有一道劲风响起,虽然声音细微,但听在他这样的刀术名家耳里,依然清晰异常。

他出于本能地一伏身形,整个人从马腹下窜过,回头看时,却见田横的手中紧握着一柄五尺短戟,脸上已尽露杀气。

鲜于恨乐惊道:“你,你,你不是田横!”他知道田横最擅长的是剑,此人既使短戟,已是冒牌无疑。

那人冷然一笑道:“你现在晓得,只怕迟了!”短戟一横,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多变的弧迹,直刺鲜于恨乐的眉心。

与此同时,跟随在其身后的众人纷纷拔出兵器,呐喊一声,快马向城门冲去。

樊哙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角色,虽惊不乱,一面派人放箭阻截,一面让人关闭城门,城门关到一半时,陡然听得城中喊杀声起,竟有数百名敌人混迹出入城门的百姓之中,趁机发起难来。

樊哙面对敌人这种里应外合所形成的局势,知道情形越乱,越不容易控制,最好的办法就是分而歼之,各个击破。

站在他身后的数百将士,乃是他先锋军中精锐中的精锐,其中大多数人是他乌雀门中的子弟,不仅忠于自己,而且战力惊人,此刻正一言不发地肃立着,但每一个人的大手都已握住了刀柄,只等樊哙一声令下,就将展开一场无情的杀戮。此时已是正午时分,虽是三月阳春,天气依然带着一股肃杀,凛凛寒风呼啸而过,更使天地间平添一股杀气。

樊哙眉锋一跳,从牙缝中迸出一个字来:“杀——”

话音落地,他身后的将士已然不声不响地冲杀过去,与敌人厮杀起来,一时间,自城门百步之内,杀气漫天,血流成河,兵戈相击之声不绝于耳,到处一片凄惨血腥。

城门之外,杀气依旧。鲜于恨乐连连闪过对手短戟的攻击,瞅个空子,“呛啷”一声,终于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刀。

长刀在手,鲜于恨乐心中顿生一股傲气。

就连那位“假田横”,心中也为之一怔,似乎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将军举手投足之间竟有武术大家的风范。

这位冒充田横的人姓国名正,乃是项府十三家将之一,与郭岳、尹纵齐名,郭岳、尹纵等人受项羽赏识,投身军中,官至将军,独有他受命留守流云斋本部,培植敢死之士,数年下来,颇成气候。此次偷袭武关,他请命为先锋,项羽一概照准,是以在他的心中,颇有建功于一役的投机心理。

(本章完)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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