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余衍霖问。

苏诺踌躇了一秒，嘴唇翕合，张口吐出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名字，“陶真，我叫陶真。”

“学生？”

她抬眼直勾勾地对上他的眼神，毫不闪躲，“刚毕业。”

“学的什么？”他似是不经意地问。

“传媒，”苏诺并没迟疑，说完又顿了顿，笑道，“现在在做自媒体，刚刚起步......”

余衍霖淡淡看了她一眼，垂下眼帘思索片刻，又问：“学传媒？那你不懂技术？”

苏诺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，“不懂。”

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，男人似乎没多余耐心与她纠缠，“不懂技术，看我的论文受什么益？”

“.…..”

苏诺呼吸一滞，原来是在这里套路她。

她垂眸半息勾起嘴角，抬眼看向他后确是灿烂地一笑，露出整齐的小白牙，“我大学的时候一直在自学啊。”

她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，讪笑道，“就是功夫不到家，不敢自称懂技术。”

余衍霖抓住了她像是狡猾又像是得意的笑，虽然只是一闪而过。

他这才正眼打量眼前的女孩，白皙的脸上鼻子小巧高挺，一双剑眉，英气十足。

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双直勾勾盯着他的杏眼上，漆黑深邃的双眸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破碎感。

他微微怔了怔，想说的话都收了回去，对身边的人说：“让她进去吧。”

苏诺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，虽然不明白他突然转变的态度，却也懒得深想。

她隐约听见红裙女人说：“衍霖哥，这么重要的场合，让身份不明的人进来，怕会有风险。”

男人声音低沉，不在意道：“看个发布会，能掀起什么风浪？”

苏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，心里却在嘀咕：那你可不知道，能掀起的风浪可大了。

工作人员将她领到会场前排的座位，临走前还不忘了交代她，“小姐，这是给您安排的VIP座位。现在会场还没准备就绪，有点乱。您别乱跑啊！”

苏诺扯起嘴角微笑，“好的。”

她安静地坐在座位上，余光观察周遭情况。

台上几人正忙得如火如荼，分别在忙着测试音响和灯光、调试背景银幕、指挥协调。会场一共两层观众席，空旷高挑。

门口汇聚的人也越来越多，陆续准备入场。

苏诺看了看时间，19:50。大会提前5分钟就会开始安排来宾入场，换而言之，她只有5分钟来安装插件。

趁着没人留意的空**，她闪身进入后台。

时间进入最后几分钟，所有人都在做着最后准备。

后台充斥着嘈杂的声音和摩肩接踵的人流，每个人行色匆匆。过道尽头堆放着纪念T恤和宣传资料。

苏诺从地上堆放的T恤中随手捡起一件套在身上，艰难地挤到舞台边，动作自然地拿过手边的一沓资料跨步走上去。

演讲台上的笔记本电脑已经开机，画面还没连上背后的荧幕。她先是点动鼠标将音量关掉，左右环顾，确定安全后，将资料放在电脑边。资料底下，手中的U盘顺势插入电脑。

U盘识别成功，安装开始。

她心里打着鼓，眼神若无其事地环视四周，周围人忙忙碌碌，并没有眼神看过来。门口开始陆续进人，看来出去时不能走正门了。

安装进度条前进得很顺利......

片刻后，她不紧不慢地拔下u盘，拿起手机一边发着信息，一边径直走回座位，抓起书包寻找上二楼的路。

二楼会场黑着灯空无一人，并没启用。楼下嘉宾已落座，也陷入一片黑暗，只剩台上一束光以及大荧幕上的蓝白色背景光。

“大家晚上好！”

会议厅内的广播声响起，主持人开场白后，“欢迎项目的开发者余衍霖，为大家做系统介绍。”

所有目光一下子聚集到台上。

耀眼闪烁的聚光灯下，台边红幕飘动，一个修长的身影从中走出，舞台的追光侧映着他，更显出那脸庞立体的轮廓。

二楼看台上的苏诺也鬼使神差地停止了步伐。

台上的身影让她回想起小时候的那个穿正装很好看的少年。

记忆里的少年总是微眯着笑眼，目光清澈柔和，靠近他时总是能感受到一股阳光般温暖的味道。

那时候，苏诺觉得那个哥哥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，将所有美好的词语堆积在他身上都不为过。

她唯一一次见到他穿正装是在她9岁那年，送他去学校的车停在她家门口，他穿着一身黑色西服从车上下来，走到她面前。

他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明亮，比她家院子里盛开的花还要好看。

然而，那时候的时光恍如隔世。

如今她的世界里再没有明亮的太阳，也再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唤作“哥哥”的人了。

口袋内手机急促的震动打断了苏诺的回忆。

她回过神来时，台上的余衍霖已经结束了自我介绍，主持人在台上说着串词。

他身后的蓝白屏数个cmd运行窗口闪现，瞬间又消失恢复原状。

苏诺意识到大事不好，现在回车里已经来不及。她卸下双肩背，拿出笔记本电脑。

刚开机，屏幕上便闪出苏莹发来的信息。

[怎么还不回来？‘鬼鸮’已经开始行动。]

苏诺来不及仔细解释，

[遇到了点事，咱们分头行动。保持联系。]